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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起腦殘的第二十七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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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起腦殘的第二十七天

整個屋內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。

顧子言在進門的瞬間, 面色僵直,呼吸一窒。

“顧相怎麽來了?”謝異書匆匆忙忙背過手,掩去了血跡斑斑的衣袖, 卻在離開時, 一個不註意掃落了那把泛著猩紅血光的匕首。

匕首當啷一聲墜地,沈奕嘴角一抽, 阿竹聲音驚恐:“殿下這是——”

阿竹的話還沒問完, 便被人摁著肩膀制止了。

顧子言眸中像是結了層冰霜,冷靜到反常, 甚至勾起了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:“殿下別動, 臣過來。”

沈奕暗道不妙,使勁朝謝異書使眼色:“他是不是誤會什麽了!”

謝異書有些困惑:“誤會什麽?”

沈奕擠眉弄眼:“你不覺得他這個表情, 像是要殺了我嗎!”

謝異書不覺得:“他殺你做什麽?他都不認識你。”

顧子言的腿明顯還沒恢覆好,走路顯得有些吃力, 謝異書看不下去,上前幾步想去攙他。

就在他邁步的瞬間, 沈奕正好從位置上起身,探身想去撿地上那把匕首。

電光石火間,他的手剛一碰上那匕首,匕首便被一只黑靴不動聲色地一腳踹飛。

匕首脫手而出,直直釘進了不遠處的房柱, 入木三分,刀柄不停震顫。

沈奕後怕地反覆觀看自己的手,幸好,手沒事。

他擡眼想和那黑靴的主人對峙一二, 卻被對方森寒料峭的眼神嚇退。

但沈奕只慫了一瞬,便怒目反瞪:“瞪什麽瞪?再瞪小心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搗藥!”

顧子言沒回答, 而是抓過謝異書的手:“殿下可是被他所傷?”

“不是。”謝異書往回抽手,卻被顧子言攥得更緊:“那這傷口和血跡是從何而來?”

衣袖上未幹涸的血漬染紅了顧子言的手,謝異書自知騙騙阿竹還行,騙顧子言,想都不要想,於是老老實實道:“本王讓沈神醫給本王煉藥,這藥需要血做引而已。”

顧子言聽他如此說,楞了楞神,更緊張了:“什麽藥?殿下生病了?”

阿竹很是驚訝:“殿下生病了怎麽沒同我說?是阿竹不值得信任了嗎?”

顧子言也黯然神傷:“臣也想替殿下排憂解難。”

兩人一唱一和,謝異書眼角突突直跳:“小病,小病。”

顧子言不依不饒:“都需要用血做引了,還是小病?”

謝異書想不出有什麽疑難雜癥能既不讓人擔心,又難以治療,於是只能求助於沈奕。

沈奕還在一邊幽幽地怒瞪顧子言,接收到謝異書的視線,他哂笑地看向顧子言:“你讓我也踢你一腳,我就告訴你殿下得了什麽病。”

經沈奕這麽一說,謝異書才註意到不遠處紮在柱子裏的匕首,他挑眉看向顧子言:“你踢他了?”

顧子言矢口否認:“並非,臣只是踢開了那把匕首,未曾碰到神醫。而且臣腿傷未愈,也沒有那麽大的力氣。”

沈奕氣憤發笑,把手腕朝顧子言面前懟了一懟:“你沒有那麽大的力氣?老子都差點被你踢骨折了你說你沒有那麽大的力氣?”

沈奕本人絕不是個受氣的主兒:“你今日必須給我道歉,還得讓勞資也踢你一腳,不然……。”

他沖謝異書使了個眼色,那意思是:不然這解藥老子就不做了。

謝異書知道沈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,性子乖僻,說到做到。

但顧子言只是漠然地瞥了沈奕一眼,仿佛根本不把沈奕放在眼裏。

沈奕見顧子言沒有要道歉的意思,冷笑一聲,轉了轉腳腕。

趁著所有人不註意,沖著顧子言腿上的傷口一腳踢了過去。

他醫術高超,一眼便能看出來顧子言的腿傷在哪裏,也能看出來這人全身上下,傷的傷,病的病,而且都不輕,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。

顧子言應聲跪倒,臉上血色盡失,下意識揪著謝異書的衣袖,疼得眸光渙散。

阿竹和阿筍大驚失色:“顧相!”

沈奕還在一邊洋洋得意:“這就是踢老子的代價,記住沒?”

謝異書楞楞地看向顧子言,有些躊躇,沒伸手去扶。

顧子言輕輕扯了一下謝異書的衣袖,見謝異書沒有攙他起來的意思,略微茫然地擡頭,和謝異書四目相對的那一刻,謝異書突然道:“你得先道歉。”

顧子言眼中水光一顫,疼出來的薄紅頃刻成了慘白:“臣只是關心殿下的安危,而且絕沒有傷到神醫,為什麽要道歉?”

謝異書眉頭微皺,但他料想沈奕也不會無中生有:“本王在本王的府裏,有什麽需要你關心的?你的關心純屬多餘,而且本王和沈奕也認識了四年了,沈奕是什麽人本王很清楚,他不會冤枉你。”

顧子言啞聲道:“但臣和殿下,認識了十四年。”

謝異書垂眼,客觀道:“認識了十四年和相處了十四年,並不是一個意思。古人還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呢,四年沒見,你如今也不是本王能看透的。真要談交情的話,本王和沈奕的交情,確實比你要深一些。”

他不說這話還好,他一說這話,顧子言更委屈了,他松開了拽著謝異書的手。

那四年的空白是烙在顧子言心頭,稍微翻動就血淋淋的疤,但在今天,卻好像又成了他自己釀成的錯。

阿筍著實心疼自家大人,慌忙上前去扶他,顧子言拒絕了他的攙扶,扶著桌腳,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,玄色衣袍的下擺在謝異書餘光裏一晃而過,似乎有些黑中泛紅,隨著他完全站起,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方才他跪過的地方,已經凝聚了一灘血漬。

謝異書一怔,似乎沒想到會這麽嚴重:“讓沈奕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?”

沈奕冷哼一聲:“憑什麽,他還沒道歉呢。”

顧子言垂眸,難得沒接謝異書的話,而是被阿筍攙著上了輪椅。

謝異書瞧著他挺拔如竹但清瘦的背影,心頭沒來由地揪緊,總覺得自己像是虧欠了這人許多,追上前道:“餵?你不會要回去了吧?那你今日來本王府上幹什麽?”

顧子言的眼底或許是因疼痛,而顯得有些無神,笑道:“只是無關緊要的事,臣不該來的,給殿下添麻煩了。”

謝異書像是還想說什麽,但沈奕有些不耐煩:“有些人都病得要死不活了能不能好好在家裏養著等死啊,還出來礙眼,瞧著都晦氣死了。”

阿筍一聽,氣不打一處來:“給你臉了是吧,要不是——”

顧子言打斷他:“阿筍,走吧,別說了。”

阿筍咽下了滿肚子的氣,看向謝異書,見謝異書沒有要替自家丞相出氣的意思,更生氣了,甚至在心底把謝異書都罵了一頓。

自家丞相平時哪受過這種欺負,要不是因為沈奕是殿下的人,早就把這什麽冒牌神醫押進詔獄千刀萬剮了!

可惡!這些人讓大人難過,都不是好人!

直到阿筍和顧子言走遠,謝異書才關上房門,給了沈奕一腳。

“雖然本王這次是有求於你,但你也不要太過分了,顧子言不就是踢了你一下,你至於說話這麽難聽?”謝異書有些煩躁,他並沒有意識到顧子言的情緒有什麽不對,但卻還是覺得心裏有些刺撓。

沈奕原地打了個滾躲過謝異書的攻擊:“我說話哪裏難聽了?我還有更難聽的沒說呢。”

謝異書神色一凝:“本王知道你好面子,方才是在顧子言面前給你這個面子,你要是再不知好歹,現在就給本王滾回闊丹,逸王府不養閑人。”

沈奕聳肩。

阿竹在一邊默默打掃血跡,一下瞅瞅謝異書:“那個……”

謝異書:“?”

他又不說了,轉而看看沈奕:“呃……”

如此反覆十幾次後,謝異書拽過阿竹:“你有話就說,別嗯嗯啊啊的。”

沈奕也擡眼:“再嗯嗯啊啊的丟出去!”

阿竹見沈奕發話,丟下毛巾和水盆,質問道:“方才顧相,根本就沒有踢到你的手啊。”

謝異書一楞,轉而看向沈奕:“?”

沈奕放下手裏的醫書,道:“阿竹,你懂不懂啊,難道只有身體上的傷害才叫傷害嗎,他知不知道本神醫這雙手多金貴啊,要是因為他那一腳,我受了驚嚇,以後下針時手抖怎麽辦?這不比踢到我更嚴重?”

阿竹撇了撇嘴:“歪理。”

謝異書臉色微白,泠然看向沈奕:“所以……你剛才是在冤枉他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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